引言
希腊的公共债务所引发的骚乱表明,欧洲的货币联盟-随着爱沙尼亚年的加入,它今天已有17个成员国-并无有效的手段处理一场以欧元计值的主权债务的危机。希腊是欧元区内最小的经济体之一,它的国内生产总值只有亿欧元,但它的债务问题已经威胁到了整个欧元区和欧盟的稳定,而欧盟的国内生产总值为高居世界第一的12.3万亿欧元,究其原因,是特殊目的融资工具所产生的潜在负债既复杂又不透明,这令人们无法了解,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各个主权市场参与者的负债额到底有多少。
建立欧洲货币联盟的建议在这场快速演变的危机背后,欧元区的政治家们一直在思索过往的危机所带来的教训,在以往的危机中,金融市场的崩溃异常迅速,而组织有效应对措施的过程则相当缓慢,这令危机的应对有心无力。建立欧洲货币基金预计将有助于减少市场的不确定性,因为有了预先打包的援救方案,一旦危机达到预定的水平,这些方案即会启动,起到断路器的作用,以此防止市场失灵发展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建立欧洲货币联盟的意图所在,是针对甚至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成员国政府,比如说希腊政府,或者针对一群不服管教的政府,比如说欧猪五国政府,对于因为它们的欠债而引发的市场动荡,建立一套规则,准备一套工具,以此防止此种动荡不断累积和反复发作。这项计划的初步细节由德国财长朔伊布勒对外披露,他还称德国支持依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模式建立欧洲货币基金,但新基金的设计更加针对欧洲这些比较先进的经济体。
欧洲货币基金将会掌握资金,将其借给陷入金融困境中的欧元区成员国政府,但这有非常严格的条件限制,以此遏制过度的预算赤字和政府借贷。这个主意由德国提出,德国的官员们现在正在试图说服法国同意他们的想法。拟议中的欧洲货币基金将会如何构造和怎样运作,德国财政部对此没有提供任何细节。有些半官方的想法则在一篇工作论文当中形成,这篇论文发表于年2月,作者是位于布鲁塞尔的欧洲政策研究中心的主任丹尼尔·格罗斯和德意志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托马斯·梅耶格罗斯和梅耶在其上述文章中主张建立一个欧洲货币基金。
他们称,德国的领导人希望希腊人民确实理解一点,那就是要让希腊的预算赤字得到控制,那就必须做出巨大的牺牲。格罗斯先生告诉媒体:“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如果不经历一场非常之深的衰退,他们都无法从危机中脱身。如果他们一见到牙医手中的电钻就开始尖声惊叫,那他们就失败了。”此后的事件表明,希腊人民不仅是尖声惊叫,他们还举行了暴力抗议,在抗议中,他们宣布,如果其领导人接受欧盟领导人所提出的财政紧缩要求,那他们就真的失败了。
这篇欧洲政策研究中心的文章建议,以对负债超过欧盟《稳定和增长公约》所规定的债务上限和财政赤字上限国家的罚款,作为欧洲货币基金的资金来源,这将促进不守纪律的国家政府遵守这些规定。但这笔罚款将资金从最需要钱的那些政府手中拿走,因此也会加剧债务和赤字问题。欧洲货币基金的另一部分资金来源是市场上的借款,由欧盟提供信用担保。
这篇文章认为,如果在引进欧元的年就建立这样一个基金,那它现在已经积累了亿欧元的资金,这足以将一个中小规模的欧元区成员国政府从其主权债务困境中解救出来。这个观点并不肯定成立,因为如果有了欧洲货币基金的撑腰,在某个成员国陷人困境从而引发报警信号之前,这个成员国能够达到比现在还要高的债务水平。当前的这场债务危机的主要问题可以归结于借款国政府对于特殊目的融资工具的使用,由于这些工具将过度的债务从政府金融的资产负债表中隐去,所以借款国政府借助它们从影子银行金融机构那里获得信贷资金。
进而言之,不受监管的结构金融会令各国政府得以针对其在欧洲货币基金中的储备账户进行杠杆操作,贷出更多资金,积累更多债务,因而这种账户应付不时之需的储备功能会被完全颠覆。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并非没有制订安全规定的结果;它是有意违反安全规定所造成的。欧洲政策研究中心的这篇文章建议,在身处危机时,一国可以动用以其缴纳金额为限的资金,前提是其财政政策为欧元区其他成员国所批准。
更多的资金援助将会导致受援国在监督之下实施“调整方案”。如若一国政府面临马上就要违约的危险,则欧洲货币基金有权发行替代债务。但该基金将会针对旧有债务的投资人实行所谓的“剃头”,即这些投资者的所得仅为此政府债券面值的一部分。对于设立欧洲货币基金的建议从德国流出来的速度,法国的官员们似乎感到吃惊。原则上来说,巴黎支持这项提议,但它在等待基金如何运作方面的细节。
一位没有具名的发言人称,拟议中的欧洲货币基金“会有助于我们避免希腊的事情再次发生”。但他强调指出,这方面的计划目前并不具体,推动工作也要由德国来做。皮萨尼-费里是法国的经济学家兼公共政策专家,巴黎第9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他还同时兼任布鲁塞尔欧洲与全球经济实验室这个位于布鲁塞尔的经济智库的主任,他称尽管这项建议获批的难度很大,但欧盟各成员国正在讨论以何办法防止希腊式的崩盘再次发生。
这是一件积极的事情,他说:“它表明它们在从这场危机中学点什么,我认为这是件好事。”德国想对财政违规行为实施处罚德国的官员们还想针对财政违规行为实施处罚。他们所提出的想法有:中止欧盟对不遵守财政纪律的国家的补助,即所谓“融合基金”;中止这些国家在部长会议上的投票权;甚至将其从欧元区中逐出。争议相对较小的想法则是实行罚款,这已经得到了欧盟《稳定和增长公约》的允许。建立欧洲货币基金的想法起初由德国财长朔伊布勒所推动,在一次访谈中。他告诉德国的《星期日世界报》,使用欧元的这些国家需要共建一个机构,具有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类似的干预权”。
朔伊布勒先生对于这个基金将会如何运作未做详细说明,但称他会很快拿出一个计划。欧盟的执行机构欧盟委员会立即对建立基金的建议表示了支持,但有些欧洲国家的官员则抱怨他们尚未被告知有此计划。德国总理默克尔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设立欧洲货币基金的建议由德国提出,这表明德国的立场发生了改变,因为就其已知的立场而言,德国反对向因为决策不善而陷人财政困境的国家提供金融援助,即使这些决策在全球债务市场崩盘之前在多数风险分析师看来并非“不善”。
问题在于在正常的市场中,在按模型计价的情况下,财政需求方面创造性的结构金融被风险分析师们视之为审慎。此种结构金融仅在正常市场出现失灵、针对风险建立的正常对冲失去其保护性作用的情况下才变得风险重重。而市场的失灵并非因为欧元区内成员国政府的任何所作所为而致,而是在美国形成的全球债务证券化的泡沫在破裂之时引发金融爆炸,这带来了市场天翻地覆的变化,令所有结构金融模型的风险动态遭到颠覆。
德国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持保留态度人们知道,德国的领导人认为,相比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外来干预,多些抱成一团的合作更加可取。希腊总理帕潘德里欧曾被迫退出政府,因为其对主权债务谈判的处理引发了国内的政治批评,批评者们以在议会投出不信任票相威胁,而现在,帕潘德里欧将使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紧急援助资金当成谈判的筹码,以此降低从欧元区内所获救助的成本。
对于法国总统萨科齐来说,避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卷入也颇为敏感,这是因为那时他在国内所面临的最强大的对手卡恩在当时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总裁,此人随后陷入了一场奇怪的性丑闻并因此而名誉扫地,事件发生在纽约的一家由法国酒店连锁企业所拥有并经营的宾馆之中,整件事情犹如电影当中的情节。德国的领导人还将欧洲货币基金视为一个工具,以此对欧元区各成员国实施更加严格的制裁,因为欧元区所有的成员国都曾自愿承诺遵守《稳定和增长》针对财政赤学和国债做出的限额规定,但在违反这些规定的时候,它们却没有受到处罚。
结构金融在主权债务证券化方面的创造性运用令希腊的真实财政赤字达到了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2.7%,这一数字是《稳定和增长公约》所规定的3%的限额的3倍,希腊的真实国债为其国内生产总值的%,也是《稳定和增长公约》的60%的限额的2倍,但这并未自动引发依据该公约进行的制裁,由于希腊政府无力偿还其短期主权债务,这令这些债务的展期利率大涨,从而引起了一场主权债务危机。
结语
如果希腊对其主权债务违约,这次的违约有可能演变成为一场违约风潮,蔓延到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以及其他的欧元区国家,造成其主权债务展期的借款成本大幅上升。希腊的这场财政危机并非如德国的政客们所称的那样由希腊公务人员过高的工资和福利所造成;其产生的原因在于希腊主权债务的借款成本突然大幅上涨,如果在正常的市场中,希腊的这些主权债务本来完全可控,但现在它们落入于一张由不透明的结构金融工具所构成的大网之中。朔伊布勒先生告诉《星期日世界报》:“如果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这就等于承认了欧元区各国无力解决其自己的问题。”